北京好的治疗白癜风的医院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jzkbdfyy/一、文学大家挤兑面涅将军北宋仁宗时期,名将狄青屡立战功,颇有威名,从一名骑兵到得以执掌军事(枢密使)大权,正当其恪尽职守,为国尽忠之时,却被一帮笔杆子打倒了。狄青本是汾州西河人氏(今山西汾阳),自由尚武,善骑射。后代兄受过,在京师入伍,在脸上刺上了士兵的印记(面涅)。宋仁宗宝元元年(年),西夏李元昊称帝,公然与宋朝分庭抗礼。狄青后在宋夏战争中崭露头角,屡立战功。《宋史·狄青传》中记载,其“凡四年,前后大小二十五战,中流矢者八”。受到当时经略判官尹洙,陕西经略副使范仲淹、韩琦的器重(范、韩二人都是科举入仕),范仲淹还送其《左氏春秋》,让他读书,说“将不知古今,匹夫勇耳。”此后,狄青埋头苦读,“悉通秦汉以来将帅兵法,由是益知名。”此后,狄青屡获升迁。到皇佑四年(年)时,狄青因功勋颇著,遂由彰化军节度使、知延州升任枢密副使,跻身执政大臣之列。狄青以军功被提拔重用,在现在看来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,但在当时科举取仕,崇文抑武的观念下,他俨然就是个另类,成了文官们攻击的对象,对此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皇祐四年(年)六月条中有明确记载:御史中丞王举正就说“言青出兵伍为执政,本朝所无,恐四方轻朝廷。”左司谏贾黯更是头头是道,列出了五不可:“四裔闻之,有轻中国心,不可一也。小人无知,闻风倾动,翕然向之,撼摇人心,不可二也。朝廷大臣,将耻与为伍,不可三也。不守祖宗之成规,而自比五季衰乱之政,不可四也。青虽才勇,未闻有破敌功。失驾御之术,乖劝赏之法,不可五也”。其大意就是狄青是个行伍出身,容易导致四夷轻蔑朝廷,动摇人心,大臣们耻于同他搭班子,狄青也没什么功劳,这样做是破坏了祖宗的规矩之类的话语。还有一位御史韩贽,也同样是跟风附随,反对狄青担任枢密副使。当时狄青脸上的刺字(面涅)还在,宋仁宗觉得不大好看,也是出于好意,劝他用药除字,狄青很有个性,“青指其面曰:‘陛下以功擢臣,不问门地,臣所以有今日,由此涅尔,臣愿留以劝军中,不敢奉诏。’”这一年,广源州侬智高起兵反宋,朝中一时无措,狄青请战。这时,又有一批文官跳出来反对,谏官韩绛等人说他是武人“不可专用,请以文臣副之”,后在宰相庞籍的劝说下,狄青得以出兵平乱,这次出征,狄青达到了其军事生涯的巅峰,在胜利班师回朝后,宋仁宗力排众议让其知任枢密使,再度晋级。一个士兵起家的人能够以军功当上枢密使,一时间舆情汹涌,又把狄青推到了风口浪尖。在此列举一二:御史中丞王举正“言青出兵伍不可为执政,力争不能夺”,以罢官威胁;曾为宰相的文彦博对宋仁宗也说,狄青虽是忠臣,也应当防范,并以“太祖岂非周世宗忠臣”来举例子;就连原来屡屡称颂狄青战功、誉之为良将的宰相庞籍也不赞同任命狄青。宋代孔平仲撰写的《孔氏谈苑》中记载,“狄青、王伯庸同在枢密府,王常戏狄之涅文云:‘愈更鲜明’”。这里的王伯庸就是枢密副使王尧臣。此后,尽管狄青是恪尽职守,但并没有受到文官们的尊重和信任,竟被贬称为“赤枢”。“上自正月不豫,青益为都人所指目。又,青家犬生角,数有光怪。”流言四起,朝中“大V”们开始了一波波的舆论攻击和排挤,最后,连皇帝也架不住舆论裹挟了,对狄青越来越猜忌。北宋文学大家,即与范仲淹同为学者型政治家的翰林大学士欧阳修,他也是一再挤兑狄青。《续资治通鉴》卷宋仁宗嘉祐元年(年)八月记载,京城水灾,堂堂翰林学士欧阳修就上疏说了一通,其中就把狄青扯上了,“臣又见枢密使狄青,出自行伍,遂掌枢密。始初议者已为不可,今三四年间,外虽未见过失,而不幸有得军情之名,且武臣掌国机密而得军情,岂是国家之利!臣前有封奏,其说甚详,具述青未是奇材,但于今世将帅中稍可称尔。虽其心不为恶,而不幸为军士所喜,深恐因此陷青以祸,而为国家生事,欲乞且罢青枢务,任以一州,既以保全青,亦为国家消未萌之患。”其大致意思是说,行伍出身的狄青不配当枢密使,不能掌握枢密大权,早就引起了非议。并且狄青过于了解军情和太得人心,任职三四年且都没出现过什么差错,对国家来说是最大的危险。因此必须要将他免职。在这份奏折中,欧阳修自己就说曾经多次上疏,结果“留中不准”,被仁宗否决。不过也有学界观点认为,在当时的舆论环境下,欧阳修“弹劾狄青”实则是“保全狄青”,这一观点有兴趣的话可共同商榷。当时,狄青在枢密使任职四年,有人故意散布民谣,中伤狄青。殿中侍御史吕景初又说“青虽忠,如众心何!盖为小人无识,则或以致变。大臣宜为朝廷虑,毋牵闾里恩也”;知制诰刘敞说“今外说纷纷,虽不足信,要当使无后忧,宁负青,无使负国家。”其实,早在皇佑末年日食之变时,刘诰就曾连续上疏救日论三篇,提醒朝廷防范狄青。狄青十分生气,说:“刘舍人以此洗涤青邪!”在一班大臣轮流极谏之下,宋仁宗不得不将狄青外调,“罢枢密使,加同平章事、判陈州”。然而,狄青至陈州后不过半年,便郁闷而死,时年仅50岁。二、文武关系的人为割裂北宋年间这种文人对武将的偏见,其实也并非针对狄青一人。在那些文官眼中,狄青仍是一介武夫,虽是显赫的枢密使,但对他的偏见仍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。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与赵宋皇帝“崇文抑武”的政策不无关系,在前一篇北宋“崇文抑武”背后的官场制衡文中,我们讲过,赵匡胤身在乱世,对武人干政是讳莫如深,心中“惧武”。鉴于唐末五代时期藩镇割据、武人拥兵自重的历史教训,赵宋王朝开始重新调整和重塑文武关系。科举取仕,“与士大夫共天下”,委以重权,不杀士人,宽厚待士。而对武将则是分权制衡,降低政治地位,剥夺权力,以文驭武。在宋初,还基本上是一种军政分离,军不代政的状态,但此后,逐渐发展了到文臣治军。根据宋太祖的设置,枢密院与三衙分别负责军事决策与平日练兵,两部门互不相属,三衙之间也是没有瓜葛,经过调整,三衙武官职级也比文官要低,多为中下级军官。将官出征既无指挥权,更无决策权,由枢密院临时指派人选带兵,凡牵涉作战部署、战略战术,将帅只需要按照中央指挥实施即可。可以说,在宋朝,防范武臣的各种措施做得是非常完善,这种做法等同于完全架空了武将,使整个武人群体基本萎靡不振,良莠不齐。(一)是文臣控制枢密院。在北宋最高军事指挥机构枢密院,其逐渐为文臣所控。北宋自建隆三年(年),由赵普为枢密使以后,这一军事最高长官开始逐渐由文官担任,枢密院内武官不仅有人数下降的趋势,而且武将出身者的实际地位和影响也在明显下滑,前面我们援引的狄青即是一例。根据梁天锡在《宋枢密院制度》中制作了《两宋枢密表》可以看出,在北宋一朝年中,文武官员任职数量呈现出一升一降的趋势,从宋太祖时期的文职占4人,武职占6人;到仁宗一朝变成了文职占60人,武职占16人,这时的文武官员在枢密院的占比直接颠倒过来;到北宋灭亡的钦宗时期,文职更是占到了23人,而武职只有2人。不难发现,北宋时期的枢密院基本上在后来为文官群体所把持,像前面所述狄青被仁宗力排众议即使安排上了枢密使一职,也是孤掌难鸣。(二)是文官领兵打仗。北宋领兵打仗的统帅,大多由文官担任。这些文官,虽然也有投笔从戎,建功立业者,但这种重文之风对于北宋的军事斗争建设却是致命的打击。古代官员分文武两套职能体系早已有之,但直到春秋时期,公卿、大夫们多是平时参与政事,战时受命领兵作战。史学界普遍认为,到战国时期,官员的文武职能划分才进一步明晰化,出现了专门的武职人员和军事指挥系统。到了宋朝,职官体系又比较特别,有官(虚衔)、有职、有差遣(实职),使得相当一部分差遣是文官和武将都可担任的,这就很容易使后人混淆宋朝文、武的界限。因此,之所以说,宋朝是一个“儒将”辈出的时代,多与宋朝的官员设置密切相关。在对西夏战事中,宋仁宗启用范仲淹、韩琦、庞籍、王沿四人负责指挥对夏战事,武将则领兵马,受节制,出入战守。其实,北宋朝时在西北的儒将不在少数,如张亢、章楶、王韶等。特别是张亢,在当时的社会风气下简直是个特例,他在真宗天禧二年()进士及第,然后出任地方官,后来毅然走上弃文从武之路,庆历元年()出任并代钤辖、专管勾麟府军马公事。后在范仲淹的提拔下,出任泾原都部署、经略安抚招讨使兼知渭州。张亢奋是有勇有谋,在宋夏战争中,其见识和胆魄为一般文臣出身的将帅所不及,屡次吊打西夏。《宋史》称他“张亢起儒生,晓韬略,琉璃堡、兔毛川之捷,良快人意。区区书生,功名如此,何其壮丽哉!”不过在当时,即使军功在身,张亢也难逃文臣们的弹劾、压制,期间一度遭到监察御史梁坚、御史中丞韩绛等人的弹压。(三)是文人鄙武,削弱军力。北宋这种文人地位越益隆显的风气,直接导致武人的地位形象的跌落。武将滋生不满情绪,导致军队战斗力低靡,庸将当权。包括范仲淹(年中进士)、韩琦(年中进士)等人,其实他们也不想去担任武职。范仲淹曾说“观察使班待制下,臣守边数年,羌人颇亲爱臣,呼臣为‘龙图老子’。今退而与王兴(观察使衔武将)为伍,第恐为贼所轻。”当时,仁宗封了他个龙图阁直学士,与韩琦并为陕西经略安抚副使,担任安抚使夏竦的副手。当时的社会风气下,堂堂龙图学士与武将一块领兵打仗,自己也觉得掉价。再说范仲淹的上司安抚使夏竦,其是武将出身,却是宋代“武将换文”最成功的一个例子。其父夏承皓在真宗景德元年(年)在对契丹作战中阵亡,朝廷抚恤家属,就赏给夏竦一个名为“三班差使”的低级武官。夏竦但夏竦是不甘心于当一个小武官,居于武人之列,凭借自己“资性明敏、好学,自经史百家、阴阳、律、历外至佛老之书无不通晓”。他抓住机会,把自己诗集拜献于宰相李沆马前,获得李沆的信任,并举荐给了宋真宗,得以跳出武人序列,给了他一个润州(今江苏省镇江市)丹阳县主簿,后举贤良方正,屡获升迁,累迁集贤院国史修编官、右正言,到宋仁宗时,封为庆国公。这在当时武将序列中是绝对不可能的,不仅升迁速度极慢,即使混到最高位,也不如文职品级地位高。而且在皇帝、文官的不断打压下,武职群体内部也出现了分化,有能力的良将处处受弹劾压制,出现了庸将驱逐良将的局面,造成了北宋军事实力的下降。如高遵裕,宋真宗时以其父任累迁供备库副使。宋神宗元丰四年(年)时,知庆州(今甘肃庆阳),节制泾原兵,当时,名将刘昌祚任泾原副都总管,在高遵裕的统一指挥下进击西夏,因高延误,刘昌祚孤军深入,贻误战机,宋军溃败,最后让刘昌祚替高遵裕背了黑锅。三、小结北宋的过度重文使得国家事权分化严重;过分抑武使得处处被掣肘的武将无法发挥才能。从皇帝的中心角度来说,这种文武错位、官场制衡恰恰而且只能在皇权的指挥棒下实现,皇权是没有了威胁,但宋朝在面对辽、夏、金等少数民族政权时却给自己戴上了枷锁,造成了“积贫积弱”的局面。(本文原创作者:史说新传,部分图片源自网络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