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国古代文化是以儒家为代表的经学文化。重儒家轻科学与艺术,而作为艺术门类中的一项的陶瓷,虽与国计民生关系甚大,但生产者却不受重视。以清代为例,瓷器生产达到了历史的最高峰,新品种新器型不断的涌现,但在陶瓷史上留下名字的艺人寥寥无几,而督陶官员却榜上有名,这不能不说是艺术的悲哀。
陶人的称呼由来已久,所代表的意思也几经变化,比如,战国以前为官名,属于一个冬官,掌握陶器烧造,在《周礼-考工记-陶人》的记载中这样写:“陶人为甗[yǎn],实二鬴[fǔ],厚半寸,脣[chún]寸。”高诱注:“陶人,作瓦器之官也。”到汉代以后指的是烧制陶器的匠人。《荀子-性恶》中杨倞[liàng]注:“陶人,瓦工也。”曾经也指陶俑。《后汉书-汉武帝纪下》中记载:“帝曰,古者帝王之葬,皆陶人瓦器,木车茅马,使后世之人不知其处。”再到明清的时候,陶人便多用来称从事陶瓷生产制造的工匠了。
清朝末年,御窑厂的工匠都已经分散了,到了民国初年,景德镇的瓷器在挣脱了封建专制的束缚后,迅速发展起来,并涌现了一大批能工巧匠,也就是这些能工巧匠对民国时期的瓷器业发展,做出了卓越的贡献,然而遗憾的是,他们多数人最终青史无名。
瓷器的烧制是一个技术性强、分工明确的手工业,这其中的含义可以说是无瓷土不成坯,无烧造不成瓷,无釉彩绘不成美,无教育而不成人,对于一件瓷器的制作可以说是缺一不可。
但人们对这些陶人的看法却有了高低贵贱之分,扬甲抑乙是常有之事。尤其是那些默默劳作的成型、烧造的工匠,社会上从来没有给他们应有的评价,他们才配被称之为是真正的陶人。可是“陶人”这顶帽子却只带在了从事彩绘工艺的工匠头上。
新中国成立以后,这种现象才有所改变,但也有不尽人意之处,比如“工艺美术大师”的称号被多次授予给从事陶器装饰的人,而造型和烧造的工匠则没有这样的待遇,他们永远都是工匠,当然这里没有意思对“工艺美术大师”的不敬之意,只是为了那些从事最基本的工作的工匠鸣不平。
年,景德镇曾经出现了24户“陶瓷世家”,而这其中便有非绘瓷世家,也说明了人们的偏见出现了改变,但是从所见文字来看,厚今薄古的倾向较为明显,陶瓷技艺世代相传的介绍少之又少。民国时期陶人很多,涉及面也广,所留下的材料中也只能找到那么一小部分人的资料。
刘庭熙,民国时期景德镇的实业家,江西抚州人,因在家中排行老四,所以也称之为刘老四,在他11岁的时候便到了景德镇学艺,28岁时开设名为“刘森茂瓷号”的烧制铺,主要烧制青花喜字坛,当时远销陕西山西,这两个省城的城乡居民凡是嫁女娶亲,一定会买刘森茂瓷号的青花喜字坛,年事业发展顺利,与朋友合伙买下了一座柴窑,成为了琢器行的烧制大户。
余英泾,民国时期景德镇著名的实业家,又名咏霖,号立农,江西都昌人。小时候曾静上过三年私塾,后来跟随父亲到景德镇做起了小本买卖。后来景德镇的瓷业日渐衰落,他便勤俭节约,减少浪费,做生意也是讲究和气生财,讲究信誉第一,逐渐的他从困境中走出,生意也越做越大,一直最后发展到拥有窑屋、坯房、店铺50多幢,成为了景德镇的行业巨头,当时他所生产的瓷器有精瓷也有粗瓷,包括马蹄杯、石榴盅、餐具、正德碗、斗碗、盘、蓝边大碗等种类,这些产品主要销往湖北、天津、上好、江苏、安徽和省内,所生产的瓷器底部均由“余鼎泰”款,这一特点,也使得当时的许多窑户纷纷效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