弥勒真弥勒 兼顾千百亿
景德传灯录卷第二十七宋僧人道原撰
善慧大士
善慧大士者,婺州义乌县人也!齐建武四年丁丑蒲月八日降于双林乡傅宣慈家,真名翕。梁天监十一年,年十六纳刘氏女名妙光,生普建、普成二子。二十四与里人稽亭浦漉鱼,获已,沈笼水中祝曰:去者适,止者留。人或谓之愚。
会有天竺僧达磨(时谓嵩和尚)曰:我与汝毗婆尸佛所起誓,今兜率宫衣钵见在,何日当还?因命临水,观其影,见大士圆光宝盖。大士笑谓之曰:炉韛之所多钝铁,良医之门足病人。度生为急,何思彼乐乎?
嵩指松山顶曰:此可栖矣!大士躬耕而居之,乃说一偈曰:
赤手把锄头步碾儿骑水牛
人从桥上过桥流水不流
有人盗菽麦水果,大士即与篮笼盛去。平时佣做,夜则行道,见释迦、金粟、定光三如来放光袭其体,大士乃曰:我得首楞严定,当舍田宅,设无遮大会。大通二年,唱卖细君获钱五万以营法会,时有慧集法师闻法悟解言:我师弥勒应身耳!大士恐惑众,遂呵之。
六年一月二十八日遣学生傅暀致书于梁高祖,书曰:双林树下,当来开脱,善慧大士,白国主救世菩萨:今欲条上中下善,希能受持。其上善略以虚怀为本,不著为宗,亡相为因,涅槃为果;个中善略以治身为本,治国为宗,天上人世果报安逸;其下善略以护养众生胜残去杀,普令百姓俱禀六斋。今闻天子崇法,欲伸论义,得逞胸宇故,遣学生傅暀告曰。暀投太乐令何昌,昌曰:慧约国师犹复置启,翕是百姓又非长老,殊不自谦,岂敢呈达暀烧手御路,昌乃驰往同泰寺询皓法师,皓劝速呈。仲春二十一日进书,帝览之,遽遣诏迎。既至,帝问,历来师事谁耶?曰:从无所从,来无所来,师事亦尔!昭明问:大士何不管义?曰:菩萨所说非长非短、非广非狭、非有边非无际,如如公理,复有何言?帝又问:做甚真理?曰:息而不灭。帝曰:若息而不灭此则有色,有色故钝,若如是者,居士难免流俗。曰:临财无苟得,临难无苟免。帝曰:居士大识礼!曰:总共诸法不有不无。帝曰:谨受。
居士来旨曰:大千天下一齐色象莫不归空,百川丛注不过于海,无穷妙法不出真如。如来为何于三界九十六道中独超其最?视总共众生有若小儿,有若自己,天下非道担心,非理不乐。帝沉默,大士解雇。将来帝于寿光殿请大士讲金刚经,大士登座执点头唱经成四十九颂。
大同五年奏舍宅于松山下,因双梼树而创寺,名曰:双林!其树连理祥烟周绕,有双鹤栖止。太清二年,大士誓不食,取佛华诞,焚身奉养,至日,白黑六十余人代不食烧身,三百人刺心沥血和香,请大士住世。大士愍而从之,承圣三年复舍家资为众生奉养三宝,而说偈曰:
倾舍为群品奉供天中天
仰祈甘霖雨流澍普无际
陈天嘉二年,大士于松山顶绕连理树行道,感七佛相随,释迦引前,维摩接后,唯释尊数顾共语为我补处也。其山忽起黄云,扭转若盖,因号云黄山。
时有慧和法师不疾而终,嵩和尚于柯山灵岩寺入灭,大士悬知曰:嵩公兜率待我,决不行久留也。时四侧华木方当秀实,欻然枯悴。太建元年己丑四月二十四日示众曰:此身甚可憎恶,众苦所集,须慎三业,精勤六度,若坠地狱,卒罕见脱,常须后悔。又曰:吾去已,不得移寝床,七日有法猛上人,持像及钟来镇于此。学生问:灭后形骸若为?曰:山顶焚之。又问:不遂何如?曰:慎勿棺敛,但垒甓做坛,移尸于上,屏风周绕,绛纱覆之,上建宝塔,以弥勒像处其下。又问:诸佛涅槃时皆说好事,师之发达可得闻乎?曰:我从第四天来,为度汝等,次补释迦,及傅普敏文殊,慧集观音,何昌阿难,同来帮助故,大品经云:有菩萨从兜率来,诸根猛利疾与般若响应,即吾身是也!言讫趺坐而终,寿七十有三。
寻,猛师果将到,织成弥勒像及九乳钟留镇之,霎时不见。大士道具十余事见在。晋天福九年甲辰六月十七日钱王遣使发塔,取灵骨一十六片紫金色及道具,乃府城南龙山建华寺置之,仍以灵骨塑其像。
布袋和尚
明州奉化县布袋和尚者,未详氏族,自称名契此。形裁腲(乌罪切)脮(奴罪切)蹙额皤腹,出语无定,寝卧各处,常以杖荷一布囊。凡供身之具尽贮囊中,入廛肆聚落,见物则乞,或醯醢鱼葅,才接进口,分一些投囊中。时号长汀子布袋师也!
尝雪中卧,雪不沾身,人以此奇之;或就人乞,其货则售;示人休咎必应期无忒;天将雨,即著湿草屦,途中骤行;遇亢阳,即曳高齿木,履市桥上,竖膝而眠,住民以此验知。
有一僧在师前行,师乃拊僧背一下,僧回顾,师曰:乞我一文钱。曰:道得,即与汝一文。师放下布囊,叉手而立。白鹿和尚问:怎么是布袋?师便放下布袋。又问:怎么是布袋下事?师负之而去。先保福和尚问:怎么是佛法粗心?师放下布袋叉手。保福曰:为只如许,为更有进取事?师负之而去。师在街衢立,有僧问:和尚在这边做甚么?师曰:等部分。曰:来也,来也。(归宗柔和尚别云,回去来)师曰:汝不是这部分。曰:怎么是这部分。师曰:乞我一文钱。师有歌曰:
只个心心心是佛 十方天下最灵物
纵横妙用不幸生 总共不如心的确
腾腾空隙无所为 闲闲到底出家儿
若睹方今真大路 不见纤毫也大奇
万法何殊心何异 何劳更用寻经义
心王本自决多知 智者只明无学地
非圣不凡复若乎 不强别离圣情孤
无价心珠本圆净 通常异相妄空呼
人能弘道道明显 无穷高傲称赞情
携锦若登祖国路 莫愁诸处不听见
又有偈曰:
一钵千家饭 孤身万里游
青目击人少 问路白云头
梁贞明二年,丙子三月,师将示灭,于岳林寺东廊下,端坐盘石,而说偈曰:
弥勒真弥勒 兼顾千百亿
常常示时人 时人自不识
偈毕,安好而化。自后他州有人见师,亦负布袋而行,因而四众竞图其像,今岳林寺大殿东堂满身见存。
愿以此好事庄重佛净土
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
倘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
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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